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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鸡“东北楼”里的三线往事

网络整理 2019-05-21 最新信息

上世纪1960年代,按照国家“三中央线建设”的总体要求,中央从全国各大铁路局抽调一千余名职工,在“靠山”、“隐蔽”的宝鸡市组建铁路桥梁厂。在这次内迁中,沈阳桥梁厂有800人唱着“哪里需要哪里去,哪里艰苦哪安家……”的歌声,奔赴大西北。跨越半个世纪,钢花飞溅、机器轰鸣……这些记忆在宝鸡的“东北楼”里依然清晰、美好。

揣一把家乡土上火车

张同是1966年10月2日到达宝鸡的,因为当地连续下了40天的雨,他们这些人被滞留在小旅馆里,根本进不去厂里。

那年她21岁,是沈阳桥梁厂钢结构车间的电焊工,作为团支部的成员,她还到被选定的职工家里走访,她记得“那时没有不去的,大部分点到的都来了。”

因为年轻,离开家的时候,张同还挺高兴的,觉得出来挺好的,在火车上打打闹闹的,家里担心,不知道走那么远,不知道什么样。

当时厂区还是一片荒山野地,还没有来得及修建排水设施,暴雨又特别大,不一会儿黄泥水就积了一尺多高,要命的是,宝鸡找不到一家卖靴子的商铺。宝鸡只有一条街,下午3时商店一律关门。经历了“暴雨事件”之后,大家只得让家人从沈阳把靴子邮寄过来。

除了夏天的暴雨,还有冬天的西北风。那时候宝鸡的冬天阴冷,宿舍楼里没有安装暖气,睡觉时只能抱着热水袋,蜷缩着身体,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。

由于水土不服,刚来的时候,有很多人拉肚子,张同记得,有的老太太迷信,怕水土不服,把老家的土都拿过来了,结果还是住进了医院。

“咱是白手起家啊,实打实地干工作。”田耀忠说,他后来成为宝鸡桥梁厂的厂长。在他眼里,那时人人都当钢铁战士,“厂里的电线是职工自己从电厂接电过来,冒着大雨,在地上挖一米多深的沟,几公里长。”

根据厂里的要求,干部每天要劳动一小时以上,付振兴是工程师,同样要下工地,“刚建厂时每个人都是建筑工。”

付振兴是拖家带口来的,年龄最大的是70多岁的岳父,年龄最小的是三岁的孩子。在他的记忆里,那时工作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累,大家都铆足了干劲,不偷懒也不发牢骚。“一个月下来,组织上给发一个红旗手的小红背心,我都很高兴。”

当时生产条件还不完全具备,人拉肩扛,五个月后,第一个成品敲锣打鼓装上专运线火车,当年创下了当年建厂当年生产钢梁1892吨的惊人速度。到1975年底,铸钢车间、铸铁车间、机械车间建成,设备基本配套。

当时的沈阳人在当地很有优越感

虽然厂区并不算偏远,但完全是一个风景独特的小社会。厂区由家属区和车间两部分组成,有自己的学校、商店、医院等等,不用出去就能满足平时生活所需。“那时的食堂办的,全都是肉菜。”田耀忠说得骄傲。单元楼、免费的医疗、以及不要钱的水电还有抽水马桶,客观地说,当时的沈阳人很有优越感。

宝鸡市里有只一条商业街,沈阳人很少去,穿的衣服都是从沈阳带回来的,田耀忠记得,“当时的小女孩穿的是大红裤子大红袄”。据说当时很多从上海迁过来的职工,手纸都是从上海背过来的。

那时,厂里人与当地人很少交流,平时下班了就在厂子里和工友们在一起。大家基本都是沈阳人,每天下了班,一群小伙子也没什么可做,就回到宿舍唠嗑,回味大家在家乡时候的生活。在田耀忠看来,与当地人不来往,还有一个原因是语言上的障碍,“他们说话我们听不懂。”

厂里与当地人接触最多的是在集市上,当地农民就在家属区楼下摆摊,在沈阳人眼里,这里的农副产品不是一般的便宜。在这个集市上,厂里人的粮票与人民币一样在市场里流通,粮票可以换鸡蛋、蔬菜、水果,当然也可以换回老母鸡。当时按照原籍所在地供应粮食种类,东北人不供应大米,一些沈阳人因为吃不惯面食,用面粉换大米。

职工的生活是富足的,衣食充足,家家都有自行车。一段时间内,宝鸡桥梁厂在宝鸡多家三线企业中名声最响,待遇也最好,所以,厂里职工的婚姻问题基本上都是内部解决,张同的爱人是与她同在电焊组时相识的,“电焊组最多时一百人,成了十来对。”张同说。

厂里为活跃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,组织各种比赛和表演,不过,“看露天电影是那个年代最高的精神享受。”

那时电影拷贝紧张,特别是一些比较紧俏的片子,往往需要周围几个三线厂在同一个晚上放映,所以就要一份影片拷贝在几个厂子周转。有时候放映到一半,因为片子还没有来,大家就只能坐在那里等待,当听到远处跑片子(拷贝)的摩托车轰鸣声时,大家就会一阵欢呼。

“东北楼”里第一代三线人的坚守

宝鸡市区清姜路宝桥社区是宝鸡桥梁厂的家属区,是企业红火时盖的。

如今,社区里还住着80户左右的东北人,被宝鸡人称为“东北楼”,有30多位老人已年过七旬。在这里,东北话几乎是唯一的沟通语言,下棋、聊天,爽朗的欢笑声和热乎的东北方言融成一片,东北味儿十足。“秦腔、白面不习惯,秧歌、酸菜才过瘾。”多年以后的今天,操着东北话的第一代三线人仍然无法入乡随俗。很多东北来宝鸡的老工人常年聚居生活在一起。

杨淑珍是1973年抱着3个多月大的女儿从东北追随丈夫而来的。她刚过来的时候啥都不适应,觉得特别孤独。这种孤独感在过年的时候尤为明显,东北过大年的时候特别热闹,提前很多天就张罗包饺子、包黏豆包、贴春联,从除夕到正月初五每天早上都要吃顿饺子。小孩提个罐头瓶点支蜡烛当灯笼玩。

宝鸡人过年的习俗,杨淑珍也慢慢开始接纳了,清扫屋舍、拜亲友、压肘子、做醪糟。杨淑珍虽然很喜欢吃宝鸡的菜包子,但依然想念东北的黏豆包。

家属区里当年的“夜生活”十分丰富。夏天晚上,除了加班的,在家看电视的,大部分人都出来乘凉。小孩子们喜欢“探险”,去没路灯的地方瞎胡闹,高年级的学生组织和车间的打篮球、排球,乒乓,赢的多数是学生,这时,小孩子们在一边呐喊助威。在有光亮的地方,还有跳舞的,棋牌室下棋打牌的,总得闹腾到半夜才能安静下来。

随着城市的发展,昔日惹眼的宝桥家属区已显得破旧,居住的多是厂里的老职工和流动人口。当年热闹的场面不见了,这些第一代三线人仍然在这里坚守着。

张同的两个孩子都在宝鸡桥梁厂工作,生在宝鸡、长在宝鸡,爱吃辣子、醋和擀面皮,和宝鸡人已无两样。张同每年都回沈阳看一次老妈,2007年回过沈阳桥梁厂时,发现那里已变成住宅区了。她的爱人是江苏人,他们从来没有回大城市的想法,“不知道咋回,倾家荡产也回不去,所以也不想。”

当年与付振兴一同来宝鸡的6位工程师中,已有4位过世了,他觉得越到老年越觉得宝鸡是个养老的地方。

厂子依然红火,只是不见了当年开拓者的身影。

本文作者:三线那些事儿(今日头条)

原文链接:http://www.toutiao.com/a6693293105694638600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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