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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战期间发生了什么:国民党为何兵败如山倒_读洪尧叶子书

网络整理 2017-07-15 最新信息

  二

  读罢《关山夺路》,顿悟啥叫“雁过拔毛”。 

  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当年国民党军队百分之四十的军费,用来支撑东北战场。王鼎钧感叹说:从未想到军粮运补的方式如此粗糙而原始,手续繁复而不精确,每一步手续都有侵吞的机会。他披露了军粮被侵吞的整个过程:

  “第一步,运粮的轮船进港,起重机卸下米包,每次十包,临时放在码头上。全船一共运来多少包,接粮的单位对‘包数’要负责任。依照规定,准许有‘船耗’,如果船舱漏水,一部分粮米潮湿霉坏,可以由船长出具证明,申请报废。于是每一艘运粮船的船舱都进水,每一位船长也都愿意证明,没听说哪位船长拒绝合作。为什么每一艘轮船都会漏水?政府从未监督改善。

  “第二步,每一包米都要过磅,计算这一船米有多少公斤,接粮的单位对‘斤数’要负责任。俗话说,两只碗同样大小,把满满一碗水倒进另一个空碗里,不会仍然满碗,依照规定,装船时允许有损耗,卸船时也允许有损耗,按路程远近定出百分比,于是每一船粮米都可以短少一些,完全合法。

  “第三步,一包一包军米过磅以后,由码头工人背上火车。工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钩,先把铁钩插进麻袋,用力向上一提,接着一转身,另一个工人两手捧起麻袋,向上一送,整袋米驮在背上,这时铁钩在麻袋上拉出缝隙,大米哗啦哗啦流到地上。地上早已打扫干净,从地上扫起来的米仍然是好米,可是依照规定,这些米受了污染,需要整理,整理时有进一步的损耗,两斤折合一斤。每一船米都会有相当数量的‘污染米’。工人为什么一定要用那把铁钩?政府从未过问。

  “第四步,军粮装满火车,再一节车厢一节车厢过‘地磅’,地磅装在铁轨上,称出整节车厢的重量,扣除‘皮重’,求出‘米重’。我一直纳闷,既要分包过磅,又要整厢过磅,这种设计有何必要?两种重量的差距又将如何对待?这个秘密,我始终没有窥破。”

  上述种种手法,并不高明,却盛行无忌,可见“潜规则”已经完全盖过了规则,风气之劣,可见一斑。王鼎钧还披露了一件十分拙劣却一本正经地干着的事:如果船上运来的不是大米而是面粉,又是另一种玩法了。因为面粉只问多少袋,不问多少斤。除了船舱漏水生产废面以外,所有的面粉立即运到特设的仓库,这个仓库由老板最信赖的军官管理,最信赖的工人操作,其他人一律不得走近。若是老板调动,新老板必定要带自己的人来上任,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接管仓库。

  王鼎钧没有进过这个仓库,只是听说,这间仓库除了存放“废米”,有一间密室,四壁光洁,地上铺着细纹的席子。工人把一袋一袋面粉放在席子上,用藤条抽打,面粉从布袋纤维间飞出来,落在席子上,再扫起来,装进空袋里,由老板待机分配。据说每一袋面粉抽打多少下都有规定,抽打的力度角度都有训练,瘦身后的一袋面仍然是一袋,交出去没有困难。

  虽然是公开的秘密,但老板和他的心腹们,做得还是很隐秘。王鼎钧有一次在二楼的办公室凭窗下望,看见一个满身雪白的工人经过,那天他疏忽了,没有换衣服,就胡乱走动。王鼎钧就看到过这一次。

  三

  兵站、粮站,是国民党军队的肥缺,《李宗仁回忆录》中曾记载,如果部队要补充武器弹药,必须向兵站行贿,尤其是杂牌部队。如果不行贿,即使蒋介石批准,也休想从兵站拿到一点补充,“第5战区新编王认曲师,获准得新枪1000支,就卖掉200支,以所得款贿赂兵站仓库官员。而第29集团军总司令王赞绪,虽有蒋介石亲批手令领械,不贿赂也一支领不到。”同样是在回忆录中,李宗仁还记载了抗战胜利后自己任北平行辕主任时,因国民党官员垄断了城内的粮食供应,名满天下的大画家齐白石,家中竟然买不到下锅之米,只能求助李宗仁。后者也无法指挥控制粮食的部门,只好下令,从行辕人员的配给粮食中抽出一份,定期送到齐白石家。

  李宗仁一度是国民党二号人物,高高在上,他的感受,又哪有基层军官王鼎钧那般真切?

  国民党内大大小小的“老板”们,是如何通过军粮牟利的?王鼎钧写道:每年一次或两次,部门依法处理“废米”,照例由三家大粮行竞标,上级派员全程监督,“依照规定,派下来的官员阶级一定要比我的老板高,他和我的老板必须没有历史关系,也没有亲戚关系。这些规定都没有发挥作用,他们虽然没有历史关系和亲戚关系,他们却像电影里的黑帮人物,尽管素昧平生,只消一个手势,一句暗号,立刻产生完全的默契。他们都熟悉音乐和舞步,可以一见钟情,佳偶天成。高级首长派谁出来干这趟差事,就是看某一个老部下生活太清苦了,给他机会找些外快,当时叫作‘调剂调剂’,也许由他顺便带些油水回来分享。监督者和被监督者‘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’,关系超过了同乡同学同宗。”

  贪污不法行为,却在冠冕堂皇中进行:监督者先视察仓库,他看见“九千斤废米”(实际是六万斤好米),他做市场调查,证明“底价”的价格合理,他亲自主持开标,亲眼看见得标的粮商把“九千斤废米”运走,他负责证明这一切,千真万确。但是事实上三家粮行共同接下这笔大生意,他们以低价买去六万多斤好米。“可以想象,偌大一笔粮款,绝非老板可以独占,许多人都会有一份。”

  应该说,防弊的规定如此周密,作弊者破解跨越易如反掌。当时民间有顺口溜来形容国民党军队后勤部门的黑暗:“从粮(良)不如当仓(娼),当仓不如直接税(睡)!”

  “我虽已放弃一切理想,仍然不能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。”王鼎钧叹息。

  在国共大决战的关键时刻,如此糜烂的国民党,有何胜算?《关山夺路》中颇多意味深长的细节,都指向两个字:“烂根”,王鼎钧明白:所效力的政权与军队,并非部分长官的问题,上行下效,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。

  他写道:他们部门从秦皇岛撤退后,住在塘沽一个小镇上,房东女儿俊秀,同事中一个押送员调戏她,回到办公室和死党计议如何弄她上手,“我想起了古人说的‘恶徒从来爱村姑’,我想起了当时民间批评国军的顺口溜:‘见了壮丁他要抽,见了钱包他想搜,见了女人他要勾’。东北的百万共军即将入关,华北的局势岌岌可危,还有这等人不知死活。”

  他写道:他在天津一役中被俘,获释后,一群人如过街老鼠般走在天津农村,突然,一群农民揪住一个被释俘虏拳打脚踢,“这是什么时候,什么地方,他居然犯了老毛病,随手拿了人家一个鸡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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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责编:小题)

Tags:蒋介石   国民党   腐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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